诗会周刊丙申年第28期病中杂记

时间:2016-10-2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病中杂记

二零一六年七月十八日,农历六月十五

今天早上,怀着忐忑忧虑无奈踏上了前往北京的班车,医治折磨了我十几年的腰病。讳疾忌医的我,虽然病魔折磨的我痛苦难忍,但我一直挣扎,下不了决心,早在一年前曾来过北京,医生就建议手术,可恐惧让我逃避,忍着痛不再看医生。但是无情的疾病肆无忌惮的侵袭,现在的我每时每刻无不忍受难以言状的痛苦,尤其最近半年,我的躯体都变形扭曲了,而且简直寸步难行,下决心治疗,可想到手术万一……我将永远站不起来,这时我的心如同刀割般难受,哭了一场又一场。

我知道,现代医学的先进,而且老弟的病例也是很好的见证,可是担忧压抑着我,呼吸都不顺畅。来到医院,因为是提前约好的,所以老弟找到了,曾经给他治疗的主治医师介绍病情。医师热情接待让我轻松不少,很快给安排床位住下来。老弟交完押金我就开始了各项检查,心脏,肝胆,彩超,胸部腰部cT,最晚一项核磁共振要到晚上十点。反正我也能自理,安排好后我就让老弟回家了,然后把大女儿也打发走,反正也这样了无论怎样只有坚强面对了,默默祈祷吧!晚上八点多,自己无聊拿起单据下到一楼看看能不能早点做核磁共振,没想到真清静,登记完马上做,准备就绪,我躺在床上,虽然耳朵用棉花堵住了,可刺耳的声音还是惹人心烦。我平躺着一动不动,机器不断变换着声音,忽然感觉自己仿佛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正在被刀工精湛的厨师薄薄地切片。此时已不再恐惧,也不再哭泣,我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勇气可嘉我要战胜最后的痛苦,迎接我腰身挺直的日子!

七月十九日早上,医生查房通知我明天手术,以及预付押金的数目。我估算自己手里的钱,不够的部分先要弟弟妹妹们给凑上,估计术后报销后基本差不多。此时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原来,我多年的忙碌,医院呀!空腹彩超做完了,还是往常一样正常,轻微脂肪肝。从昨天下午五点后到现在中午了我还滴水粒米未进,回到病房,护士来告诉我手术前的注意事项,一项项叮嘱,不觉间我的心又悬起来,委屈恐惧吞噬了我,无助无奈,哭根本表达不出我此时的伤心,窗外雨还在持续,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腹内无食可一点饥饿感也没有,躺在床上望着阴沉的天空更觉压抑。同病房的是两位本地人,她们都是白天理疗完后回家,她们带着刑具一样的理疗仪也不方便说话,所以我们很少交流。感到呼吸都困难的时候,我开始冷静了,既然命运把我放在了这样的境地,既然我为了消除痛苦来到这里,我干嘛不开心,我害怕逃避了这么多年,还不是痛苦一年年加深,我的生活受到了严重影响才最终下定决心,来到医院彻底根治的吗?这样的心态有什么意义吗?医院,他也因为赶车没有吃饭,不一会儿女儿女婿也过来了。,他们看到我情绪低落的样子,又一番鼓励。最后还是女婿说:“快起来吧,爸肯定还没吃饭,我们也没吃,今天就让你闺女安排,我也跟着沾沾光。”然后就是女儿的软磨,最后爱人说:“快起来吧,这什么样子,做完手术都会好起来的,你难道让我们陪着你,不吃不喝的发愁?”我站起来:“你们出去我换衣服。”反正逼我到这地步了,忧愁于事无补,不如冷静面对,,再说晚上八点以后就不许进食了,不如先吃个痛快。这顿饭真得吃了好长时间,女儿女婿直接回去了,医院,正好护士过来给我清肠。直到将近0点我才安静的睡去,而且是出奇的安静。

七月二十日医生查房告诉我今天共有十六个手术,我排在第三个。现在啥事没有,静待手术吧。昨下午洗了澡,晚上八点清肠后严禁进食,连水也不能喝。无所事事,中午老弟又从家里赶过来,女儿女婿也从他们住的地方过来,大家都为我加油,我也豁出去了,深深呼吸平静心情,一点多,有医生护士过来接我进入手术室,我紧闭双眼听天由命吧。我一直闭眼不睁开,听医生指挥,“解开上衣扣子,我们在你的胳膊上扎一小针,不紧张吧!”“好”…………当我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病房,只听医生喊我的名字,我本能的答应,然后听到“好了,手术很成功,六个小时不许动,不能喝水,然后可以喝水进食流食,一周后下床,慢慢养着吧,祝您早日康复!”我似乎说话了,但过后就忘了。

七月二十四日连续三天难以忍受的疼痛、恶心生不如死的感觉,我几乎不睁眼,无力无心说话。期间同屋的两位病友出院了,她们好像都和我打招呼并祝愿我早日康复,我迷迷糊糊的似乎说了谢谢这样的话。这几天,爱人一直照顾我,夜里我也不停的喝水,不然就会发烧,为了降温也因为出汗,他每天为我擦洗身体,只有大女儿中午过来后他才睡会儿。其实,在社会生活中,你无论有怎样的权力、钱力,有什么意义深刻的名字,来到医院作为病人,你的名字也只不过是一个床号而已。我是69床,新来的俩病友,也是本市的,68床是一个五十岁的退休女工,因为从事有害工种所以退休早,她是因为连续跟团旅游造成的肌肉拉伤和半月板损伤,双膝关节疼痛水肿,来医院治疗的。她躺在病床上,心却随着姐妹的旅游足迹漫游,有时也自言自语“还没玩呢,医生就开始警告,不能乱跑了,要注意保护双膝。还锻炼啥呀,看人家都游到欧洲了,我却连家门也出不去了,哪说理去?”她也是白天一系列的治疗后,晚上回家。67床是一位81岁的老太太,她是在家摔倒脊柱骨折做的微创手术,术后六小时就可以下床了。她昨天下午手术的,跟来的女儿手术后就回家了,照顾老太太的是一护工。老太太躺在床上,护工问她疼吗,她说不疼。然后就听老太太跟护工说:“医院的医生,七十医院,调我过去我不去,就让我去教育部了,一直到退休。”河南口音的护工问:“老太太,您原来是个医生啊?”老太太哈哈笑着说:“后来的工作跟医生不沾边。在教育部就是搞行政了。”说完摇摇头。一整夜老太太睡得很安静,大概五点半老太太说:“该起床了。”我不知啥原因又发烧了,全身钻心的疼啊,我哭出了声。不知什么时候老太太已经站在了我的床边,她满头银丝梳理的光滑整齐,看着我满目的慈祥,那脸庞是多么熟悉呀,多像我的妈妈呀,我一阵心酸哭得更厉害了,老公束手无策。“很疼是吗?”老太太亲切地问。我委屈的点头。“疼是真得,但是你哭就会影响心情,全身的血液循环就会受到影响,对你的伤口愈合不好啊。”她的声音有力如果你不看她的容貌但凭声音,你绝不会相信这是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你要想啊,只要忍过这几天,你就会好了。别哭了啊,疼你就笑,哈哈哈这样,你就唱歌,我三年前做的心脏搭桥,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哪个疼啊,我就唱歌,想起什么唱什么这不我好了吗?”我虽然忍住了哭声可眼泪流得更欢了,我知道我不在为疼痛哭,而是因为像慈母一样的老人这样安慰我这样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人,我感动了!我强忍眼泪,努力控制自己:“谢谢!谢谢”老太太笑着继续说:“对吗就这样,你就想我年轻啊我的路还长啊,这只是一个经历。”我点点头。“我要吃药了,我八十多了还不服输,你也要努力啊!”我的眼泪又无声的流出来。

七月二十五日今天早上,感觉不错,医生查房又鼓励我,并教给我一些简单的康复锻炼。早饭后,老太太开始读报纸,她服完自己的各种药后,走到我床边:“你今天不错呀,看越来越好吧!这次的大雨造成的损失真大,你看。”她指着报纸的图片给我介绍起来。不知不觉我又开始流泪。老太太读完报纸抬头看看我微笑着“要笑,不哭。在与老人聊天中,我慢慢的知道这是一位不仅令人敬佩,更是一位了不起的为国家贡献很大的人物。医院工作,曾经跟随医疗队赴边远地区寻诊治疗,还去过非洲。七十年代初到北京,在这所医院工作了三年,当时国医院调她过去,因为家里几口人死于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之下,感情上无法接受,所医院也没回到原来的单位,最后被安排到教育部工作。其实刚刚听到她的名字时,我就有一种曾经熟悉的感觉,后来我想起来每次小学语文教材改版的组编人员中都会有她的名字。她先生更是了不起,是两弹一星的研究人员。九十年代末,因长期受核辐射白细胞降低,回家后白细胞所剩无几,没有多久就离去了。她有一儿一女,可住院几天一直没见过她儿子只是女儿天天过来。她女儿五十四岁是建筑工程师,她说儿子不听话不好好读书,没读大学,所以工作不好。老人一直微笑着说话。当护工为她洗脚时,她坚持要自己洗,护工真诚的说,老太太让我来洗吧,你先泡泡,我再给你揉揉,谁家没有老人,老太太感激的说多不好意思呀,谢谢!谢谢!这次住院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这位令我敬佩乐观向上的老人,她思维清晰,语言亲切,慈爱待人,积极的心态,令我受益匪浅!老太太下午就出院了。67床变成了一位七十岁的本市人,也是一位热心的老大妈。她也是因为锻炼过度导致韧带撕裂引发疼痛。随着,感觉好转我也慢慢关心周围的人了,每年暑假,都会有来自祖国各地,脑瘫引发肢体行动障碍的孩子们到此进行手术康复治疗,有第一次来的,有的已经过了两三次手术,有的需要几次手术才能够达到自理能力,难以想象这些孩子和家长经历的折磨有多大?还有一些颈椎病患者,几乎瘫痪了才来这里治疗。我经过这一周来的反思,与周围人的经历感到,当病来时,一定要配合积极的心态,早日治疗,拖延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加重病情耽误治疗最佳时机,更不利于恢复!

七月二十六日没有发烧,疼痛减轻不少。医生查房,我问为什么我的右腿还疼得厉害,医生问我怎么个疼法,我指着跨骨处,从这里一直疼到膝盖处,医生告诉我,你的腰椎压迫多少年了,一下解压需要慢慢恢复,过程肯定有,你把痛处揉揉然后练习抬腿运动,他一边说一边帮我抬腿,尽力抬,然后又教了几个练习腰腿的动作。“一会做腰部支具的会给你量尺寸做支具,戴上支具你就可以下床,康复训练了。”终于可以下床了,我期盼着!下午将近六点,支具厂过来人给我测量腰围,告诉我明天中午过后就给我送来。希望越来越好。大女儿天天过来,今天她给我擦洗完身体才回去的。

七月二十七日今天早上五点半,护士就来给我抽血检查,告诉我如果没问题可以减药了。七点半,楼道里就乱哄哄的,隔壁的小男孩又没完没了的哭起来。护士门忙忙碌碌的,今天是换床单被罩衣服的日子,因为我还不能动,所以我的床单被套就放在了一边,只换了一套衣服。医生查房了,例行检查后给我鼓励,并告诉我一会儿再给伤口换一次药。他们今天又有十几台手术。又是忙碌的一天。十点,医生给我换药来了,这个医生正当年轻,身体很壮。当他帮我打开布带,清理伤口时却惊讶了,一周了,伤口还有淤血,但是血液检查也没有问题,怎么回事啊?他说没办法只有往外挤了,我侧着身子不知他用什么挤,他二百来斤的体重,所有重心都压在了我的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痛同时有热的液体往外流,我强忍着,紧闭嘴巴不吭一声,汗水浸满全身。他用力的挤,共八针,一段一段挤,医生也是累得汗流浃背,爱人一边稳住我,一边给医生帮忙。挤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医生说好了,并叮嘱我今天是不能下床了,明天换过药之后再看吧。爱人帮我打好腹带让我躺舒服,他又开始用毛巾给我擦汗湿的身子,莫名的委屈我又一次哭出声来。对面病房里与我同一天手术的老太太开始下床了,我却为什么这样多舛?按说我也应该恢复的快些才对。下午,医生告诉我要多吃一些蛋白质食物,不然伤口愈合慢。爱人问他给我们输蛋白吧,医生说没必要,吃完全够用。这下好了,平时素食的我必须强迫自己吃肉了。对抗疾病饮食习惯也要改变我这一劫怎么也要过啊!晚饭勉强吃了几个牛肉馅水饺,一会就觉得胃里难受,为了能快些恢复,吃肉就当吃药吧!67床的老太太不想出院,转到针灸了住院部了。68床周末出院,没想到平日紧张的床位竟会有闲下来的时候,这下我成了单间病房。

七月二十八日疼痛的感觉不再明显,不到八点医生就检查了我的伤口,换药后确定不错下午可以试着下床,并交代了下床时的注意事项,就去门诊了。中午,女儿给炖了冬瓜排骨送来,看到女儿疲惫不堪的样子我很心疼,可我这样不但帮不了她只会给她添乱,我必须快快好起来。爱人添鸭式的喂我,说好的只吃冬瓜喝汤,可他硬是把肉塞进我嘴里,并且说想好吗,快吃!下午女婿带来了小外孙女,聪明可爱的小女孩给我带来乐趣。因一直卧床,我腹内难受极了,难受起来不是冒汗就是发冷。我决心必须下床。让爱人先给我带好支具,然后慢慢把病床摇高大约三十度停下,我感到头有些晕,过了有二十分钟,将床摇高到五十度,又一阵眩晕,我拿捏姿势尽量不加重腰的负重,最后床摇到了九十度,恶心头晕汗水湿透了病号服。安静下来,爱人帮我梳理蓬乱的头发,八天我的头发成了乱麻,将近半个小时才梳理开,编成辫子束好准备下床。一手扶着床上的栏杆,一手握住爱人手臂。慢慢腿着地,心突突跳个不停,汗水又冒出来。我站住了,腿不疼,腰不疼只是身子无力,慢慢抬腿移步,围着床走了一圈。只是流汗,没有疼痛的感觉。女儿女婿说好了可以了,爱人一直没有撒手。68床病人出院了,我躺在那张床上,让爱人赶紧把我的床单换下来,护士长过来帮忙换好。汗水排出了,身体渐渐恢复了我决定去厕所,解除腹部压力。从病房到厕所,大女儿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坐在厕所里我把门关上,女儿不放心我,我告诉他没事,别催我。我知道这一关解决了我就会复活的!卧床快九天了,每每腹中胀气我就痛苦不堪。现在我既然来到厕所我就要有结果。慢慢酝酿汗水如同雨水,从我脸上落下来衣服都是透了。我已经不计后果了,即使伤口在充血我也要完成清理任务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期间女儿一直呼唤我,我说可以了。打开门她马上扶住我,还帮我冲侧。我洗手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心里默默地说,我重生了!回到病房,女儿给我要了一套新病号服帮我换好,我已经瘫软无力。爱人让女儿女婿带着孩子回去,吃饭就不着急了。孩子们走了,病房里静静地,就连楼道里也好像安静了许多。

七月三十日自打我进京,家里就剩小女儿一人,我不放心,又叫来外甥女给她作伴。外甥女是护士工作很忙,无暇打理家务,小女儿独自面对很多事这个雨季,雨真多。门口外的大树因风雨倒了,妨碍了邻居,她要给人讲好话,毕竟大人不在家。因为雨大,地下室进水,线路问题断电,这些她爸爸在家时她连想都没想过的事,必须自己去解决,难为我的女儿了。每天她还有强度很大的工作,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抱怨,每晚七点左右准时打电话问候我。今天周六只有一个值班医生,下午两点大女儿带着外孙来了,她给我们炖了鱼拌了凉菜。外孙懂事的问我好点了吗,让我好开心。输完液,我下床走了大概十分钟,腰没问题就是右腿有点疼,也许是身体虚弱,汗水湿透了衣服,我又躺在了床上。呼吸平稳下来,汗也落下来。女儿带着外孙回去了,我休息了一会儿,六点多,我又一次下床,这次我感觉比刚才好多了,在楼道里走了一个来回,还到别的病房里聊天,可是伤口处渗血多了,爱人找来值班医生检查,又给换了药。医生走了爱人安排我吃药,然后给我擦洗身体。这一天就又过去了。

七月三十一日今天只有两瓶液,十一点多点输完了,戴上护腰下床。自己走到卫生间,洗脸刷牙梳头,虽然脸色苍白,但一番梳洗后面貌一新,心情不错。在楼道里来回走了一趟。方便后回到病房休息。爱人买来午饭,我又自己起来吃饭,昨天女儿送来的鱼还有。我无论怎样也不想吃鱼肉类荤才,我吃了些米饭白菜喝了着粥,就饱了,今天感觉不错,我又出去遛一圈,在别的病房转转,听一些鼓励说一些鼓励别人的话。当觉得汗水多起来时,我才回病房休息。下午,亲家带来外孙看望,说了会话,就回去了,我又在楼道里走了个来回就上床休息了!

八月一日今天是星期一,感觉又有好多病人住进来。68床又是一位退休小学教师姓魏,今年七十岁了,她因为左腿骨关节炎需要手术,在医生给她检查前我们攀谈起来,她问我住院几天手术的,我告诉她,我周一进来周三就手术了,她不可思议地问:“怎么那样快?”我说:“检查各项指标正常,所以手术快。”她神色黯然:“我不行,我血压、血脂、血糖都高。”“那您肯定先调理各项指标了。”这魏老师真有意思,医生例行检查问她是否有其他病史时,老师拿出笔记本递给医生,我看那一页写的密密麻麻的字真感到不可思议。医生边看边问,她都详细的回答。医院啊,老太太的回答真逗:“这么多年,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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